棂倾

聂明玦又出去了一趟，回来后手里多了个包袱，他把包袱扔到一边，差人送了一大一小两桶热水进来，金光瑶配合的用毯子把自己盖起来藏好，小老虎显然就没有那么听话了，从毯子里爬出来，对着热气腾腾的水桶瞧。
聂明玦待人走了，把金光瑶抱到了水桶旁，伸手试了试水温，觉得不烫，就把他衣裳给脱了个干净，塞到桶里去。
金光瑶难得配合，大概是小老虎深得他心的缘故。聂明玦说：“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？”
金光瑶一言不发，用一双被水雾染的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，身体动也未动。
聂明玦只好取了手巾，给他洗澡。聂明玦给小孩子洗过澡，倒也不为难。只是这孩子皮肤太嫩，稍微重一些擦，皮肤上便落了红痕。聂明玦帮他洗好后，取了一件自己干净的里衣给他擦身，宽大的衣服罩在金光瑶身上，如唱戏的戏服一般。
“你去炭盆旁边把头发烤干，不许抱它，等我将它洗洗。”
帐内炭火足，金光瑶刚刚洗完澡，坐在炭盆旁的毯子上也不觉得冷。聂明玦用剩下的水将小老虎也洗了干净，小老虎不像金光瑶般听话，在他手腕上咬了几个齿痕才罢休。
聂明玦将擦的半干的小老虎抱到炭盆旁放下，去取了刚刚带回来的包袱，在金光瑶面前展开，里面竟是一堆女孩子的襦裙。
金光瑶自然认识这是女孩衣裳，别过脸不肯穿，聂明玦冷冷道：“不穿的话，你走出这帐就会死，你的存在还是有人知晓的。”
“我不穿花花绿绿的。”
金光瑶被聂明玦换上了一身粉，又替他在脑袋两边各扎一个髻，看着就像是富贵家的千金，十分可人疼。
“没有花，也没有绿。”聂明玦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，“不过你若把衣裳弄脏，那就只能穿花的绿的了。”
金光瑶皱了皱鼻子，开始寻思在小老虎身上讨回尊严，他摘下头上的绢花朝着小老虎身上比划了起来。
聂明玦又出去了。
这一次他出去的比较久。
几重紫纱帐后，依稀可见得一个人影，聂明玦看的不甚真切，他跪在殿中，说：“陛下大业已成，臣甘愿请离，卸甲归田。”
那人笑了一声：“你是怕狡兔死走狗烹？”
“臣不敢，臣杀业深重，又伤病缠身，的确想回老家养病。”
“二十出头就伤病缠身，是朕的错，那朕就许你个外姓王，封地就放西北吧。”
这也算是流放了，不过聂明玦十分满意。他刚准备谢恩，臣一字刚刚出口，就被打断了。
“别忙着谢，你先在京中住三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