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儒双修,道法自然

【聂瑶】烙(第一部分)(分开发给下不了TXT的宝贝儿看!)

“娘⋯⋯”
“大哥!”
金光瑶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,从大脑到眼睛都麻木不堪,想要把内心的惶恐不安尽数吐出,却又开不了口。
“小同志⋯⋯醒醒!”
金光瑶渐渐睁开眼睛,他额头上满是冷汗,周围人松了一口气。离他最近的那个人递给他一瓶水,说:“小兄弟,你做噩梦了吧?”
“嗯⋯⋯”他感激的看了身边的人一眼,接过水,仰头喝了几口,终于平静下来。
梦里的场景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,就好像真实的经历,心里的恨意和不甘,亦或恐惧和麻木,统统交杂在一起。耳朵嗡嗡的,旁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,他没有听清。
他们这队人是在网上认识的背包客,结伴同行。金光瑶爱好旅游,哪里都想跑一跑,这次来的是古时被称为云梦的地方,多山。在前面还有人和他们汇合,一同进山。
金光瑶看着自己的右手,然后把手伸开,曲起,接着微微蹙了蹙眉。车外的山峦不断后移,不知为何,他的心里升起一种十分特殊的感觉。他闭着眼睛靠缩在座椅里,过了大约一刻钟,车停了下来。他听见前面的车门打开,应该是又有人上来了,他睁开眼睛,只见一个身量很高的男人上了车,待他目光移到那人的脸上,一股寒意直冲大脑皮层,断断续续的记忆顷刻涌上他的脑海,拼凑完整。
此刻他下意识的偏过脸看着窗外。
金光瑶内心安慰自己,也许这几天小说看多了才爱做这样的梦,杂七杂八乱想,并不是真的这么邪乎,只是他恰好上车了,对号入座了而已。梦中那些人的面容,都是模糊的。
无论死的活的。
好死不死的,金光瑶旁边的哥们是个十分热情的主,说:“嘿兄弟这么高的个儿就别往里走了,不方便吧,你坐我这儿吧我上后面坐去。”说罢便起身让座,对方犹豫了一下便道了谢,坐在了金光瑶身边。
此时金光瑶觉得自己左边半个身子都僵了,压根不敢回头看他,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恐惧感是哪里来的。
“你的水掉地上了。”那人淡淡的开口。
金光瑶权衡一下,泰然的转过身子捡起了水,粲然一笑道:“谢谢你。”
对方诧异的打量他两眼,勾了勾唇角,说:“你好,我叫聂明玦。”
 
金光瑶迅速摆好了表情,从容不迫的说:“你好。”
“你不应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聂明玦正襟危坐,依旧保持刚刚的语气。
金光瑶表面上一片淡定,心里却有一头老牛乱撞,戳的他心口疼,他感觉一开口自己就要吐血了。
“金光瑶。”
金光瑶是什么人,从小就没什么人敢招惹他,只要有小朋友凭借身高优势欺负他,他也会以身高优势秒哭,使对方手足无措,敢怒不敢言,他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,克服恐惧心里有什么难的。
他现在感觉到了十分困难⋯⋯
简直就是地狱模式开启。
他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唤,使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。
“敛芳尊。”
这三个字说的无半点感情。金光瑶瞬间白了脸色,刚刚脑海里拼凑的片段开始逐渐清晰,他似乎觉得自己现在就置身于那个斗室之中,首座上压制不住刀灵那个人在最后一刻并非如往日脾气,反而最后用平静的目光看了他一眼,从唇里吐出三个字:“敛芳尊。”
用一模一样的语气。
“啊?你说什么?”金光瑶装作没听清。
聂明玦笑偏过头来,说:“没什么。”
很快就到了落脚点,大家天南海北侃了一路,此刻好像还没尽兴,迈入门的时候,还在插科打诨着。
聂明玦和金光瑶落在他们后面,大家进了门回头看他俩的时候,聂明玦和金光瑶恰好双双迈入门槛,不知道是哪个笑了一声,然后立刻有人说:“这俩哥们儿最萌身高差啊!”
金光瑶被门槛绊了,聂明玦立刻伸出手拉了他。
金光瑶指尖一颤,立刻缩回了手。
一行人收拾好东西,找了一个当地的老猎户带路,他们首先要穿过一片很大的密林,第一次进没有带路的肯定是不行的。
那老猎户很健谈,一路上都在给他们讲故事。
“这地方古时属于云梦境内,有流传说,那时候说人们修仙,并且分为各个世家,云梦江氏,便是云梦的修仙世家。”
“老伯,古代修仙这种事情我也听说过,总觉得不太可信,现在也无法求证什么了⋯⋯”
“你这小孩知道什么?”老猎户笑了笑,“这林子里还出过事,据说以前这儿有一座观音庙,夷陵老祖和含光君你们听说过吧?”
“从小家里人就拿夷陵老祖吓我,可这和夷陵老祖有什么关系?”
“含光君我知道,他不是神仙吗?”
“他们一些人在这里清理了一个背地里心狠手辣的仙门家主,把和一个被这位家主毒杀的另一位家主一同镇压,这两个人的怨气都重,棺椁在山下被镇压了数百年,邪祟和怨气才消散殆尽⋯⋯”
“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,老伯您就别编排了!”
“你们可别不信,据说好像是某一代的兰陵金氏家主和清河聂氏家主⋯⋯”
“这俩人还合葬啊?”
众人嘻嘻哈哈玩笑着,聂明玦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嗤笑,余光瞥向一旁目光躲躲闪闪的人,然后开口说:“敛芳尊多厉害啊。清河聂氏怎敢比肩。”
“你听说过啊?”老猎户看着聂明玦,问道。
“嗯,听说过。”
“敛芳尊使计杀了赤锋君,并且把他五马分尸,四肢丢了大半个国家。”老猎户解释道。
“我靠真毒!赤锋君是不是把敛芳尊他爹杀了?”
“敛芳尊的爹,是他自己杀的。”老猎户慢悠悠的说。
金光瑶脸色越来越白,他在一边沉默不语,手指微微曲着,忽然一只手复上他的手背,他侧过脸看着聂明玦,目光十分复杂。
聂明玦像是没看见,风轻云淡的对他说:“你是不是累了,我瞧你脸色不大好啊?”
金光瑶想说什么,半天没说出来话。
他内心冒出许多黑人问号,这他么是聂明玦?这特么是蓝曦臣上身吧!
等会儿?蓝曦臣又是谁?
 
山间潮湿,前些日子刚刚下过雨,又有些泥泞,金光瑶刻意避开聂明玦,吊在队伍后面,聂明玦也没过来,和领路的老猎户一路交谈。
金光瑶整理着脑袋里的东西,无论是在车上小憩做的梦,还是见到聂明玦的一瞬间脑海中浮现的东西,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。
自己身着绣着金星雪浪的袍子,负手持剑,登上高台,目光不经意瞥过那张一直严肃冷峻的脸,竟然在此刻和他对视,对方难得的冲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。
不同于蓝曦臣的如沐春风,聂明玦的笑很宽厚,带着一种浓浓的包容和赞许,除了他母亲孟诗,已经多年没有人对他这么笑过。
这么多年了,只有聂明玦。
再往后⋯⋯便越来越混沌,只觉得满眼是黑暗,内心极度的惶恐不安,从压制不住刀灵发怒的聂明玦,到临死前的聂明玦。
以及在棺椁旁那没有瞳仁的眼睛,它的主人大概是恨极了他。
“金光瑶,你看路啊!”金光瑶旁边的小哥扶了一把差点摔倒的他,数落道。
“抱歉,有一点走神。”金光瑶面带歉意的笑了笑。
“要不⋯⋯大家休息一会吧?”有人提议道。
金光瑶隐约感觉聂明玦看过来,却一点都不敢往那个方向看。找了地方休息后,从包里拿出水来喝。
有一只手伸到他面前,展开,手掌里躺着一块黑巧克力。
他抬头对上聂明玦那张脸,瞬间矿泉水瓶子又掉在了地上。
这次聂明玦帮他把水捡起,然后坐在他旁边,把水和巧克力一块塞给他。金光瑶颤颤巍巍的接过来,聂明玦说:“你好像有点紧张?”
不是有点,是非常,很,特别。
“这林子前面有山吧?”有人问老猎户。
“有啊,传说那就是镇压两位家主的山,以前还有不少挺邪乎的故事,说是怨气太重,啧啧啧,作孽哦。”
金光瑶一怔,下意识抬头的看了一眼聂明玦。
这次很不巧,恰好和聂明玦那满含深意的目光撞在了一起。
 
聂明玦没有朝那个话题上说,而是问金光瑶:“你饿不饿?”
金光瑶懵逼的抬头看着他:“啊?我不饿。”
事实证明金光瑶说不饿是没有用的,聂明玦还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袋子零食给他,诚恳的说:“来,先垫一垫。”
金光瑶看见那是一袋旺仔小馒头。
是在下输了。
金光瑶这么想,一边惶恐的接过那袋旺仔小馒头。
一滴水在这个时候滴在了金光瑶的额头上,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,雨已经铺天盖地的落下,不给人喘息的机会。
幸好旺仔小馒头没有拆开。
队伍里有人惊慌失措:“怎么突然就下雨了?天气预报没有啊?”
那老猎户也是有些奇怪:“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?跟我去那边避一避吧。”
众人快步跟着老猎户来到一处破庙,像是有些年头了,里面也没有神像佛龛之类的东西,仅仅能看出这是个庙而已。
金光瑶看见此处的一瞬间瞳孔骤缩,脑袋像是要裂开,有一双手朝他脑子里填塞各种东西一样痛苦。他似乎能看见雕栏画阁的风月场被火烧尽,似乎能看见步步朝他逼近的高大身影。
那个人的面容越来越清晰,和眼前的聂明玦重叠在一起。
他只觉得眼前一黑,身体坠入了一道爬也爬不上来的深渊。
 
“阿瑶⋯⋯你要乖,这样你父亲才会来接我们。”
“三分真,七分假,对谁都要如此,你才能活命。”
“不会有人关心你开心或者不开心,他们只会看你站的高不高,你若是不开心,装也要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来。”
“阿瑶⋯⋯娘等不到了⋯⋯”
面容姣好的妇人眼角淌过一滴泪水,挣扎起身,然后倒下,终是没有再起来。
孟瑶呆呆的看了半晌,倒是一旁和妇人年纪相仿的女人抹起了眼泪,替妇人合上眼睛。
孟瑶走到角落里,看着铜镜里的自己。他听见隐隐的欢歌笑语,娇笑痴嗔,脑袋里嗡嗡作响。他突然露出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笑容,背后那哭泣的女人叫他:“阿瑶,来给你母亲磕头。”
他收回了笑容,面上波澜不惊,死气沉沉。
“是,思思姨。”
金光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聂明玦怀里。
“你这小同志啊,体质太差了,你还没有我身体好呢,在车上你说做噩梦,刚刚又昏倒了,你们年轻人啊,就是不爱惜自己身体⋯⋯”
金光瑶忽略了队友的念叨,因为他觉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,聂明玦看着自己,他有些不理解聂明玦的目光。
特别的⋯⋯诡异。
“那什么⋯⋯不知道为什么你看我后背我就觉得后背发凉脖子疼,你日行一善吧大哥——”
金光瑶心里咯噔一下,又小声重复了一遍:“咦?大哥?”
聂明玦塞了一颗陈皮糖到他嘴里,顺便戳了戳他的嘴唇,勾了勾嘴角说:“以后就这么喊我。”
金光瑶看着他,心底里泛起一阵浓浓的酸楚。
“又怎么了?”聂明玦问他。
“不知道为什么,我突然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。”金光瑶道。
聂明玦眼皮一跳,说:“你又做什么梦了?”
金光瑶说:“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!我做梦我在笑,笑起来我自己都怕!”
“你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?”聂明玦问。
“没有,不知道为什么,这两天总是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,而且特别真实。”金光瑶觉得聂明玦是一个挺不错的人,不能因为自己这两天乱七八糟瞎想就对人家这么莫名其妙。
雨渐渐小了,老猎户说不能再往林子里面进了,这时候还是回去的好,众人也都同意,大家便原路折返。
刚刚回到安顿的地方,聂明玦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,走到一个角落接了电话。
“我以为我遇见你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大兄弟⋯⋯你居然和我说你遇见了金光瑶⋯⋯他认出你了没有?”电话里的男声传来。
“魏婴,并不是所有人像我们一样,生来便有记忆的。”
“不不不我们不一样,你那恐怕是怨气太重了才记住的⋯⋯”他语调一转,“我是爱我家湛湛太深啊!”
“不一样?”
“你是m?”
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什么都没说,你听错了。”魏婴干笑两声,心里呵呵两声。
 
“我和你说过,你自己心里也明白。其实你们两个都不能转世,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。”魏婴接着说。
“我觉得,金光瑶越靠近那个林子,或者说和前世相关的东西,反应就特别大,并且会想起之前的东西。”聂明玦说。
魏婴沉默了一会儿,犹豫着开口:“我可能要去看看才会明白。我记不清那里的格局如何,这么多年肯定因为各种因素发生了很大改变。可是我懒得过去,我觉得,你还是别在这上面纠结了,看开点。”
“嗯。”
“你这么费尽心思接近他,到底是想干什么?”魏婴语气一转,“那你是想让他想起来呢,还是不想让他想起来?”
“不想。”
“那你就找个理由,想办法把他带回来。我也觉得让他想起来不是什么好事。那我第一个问题,你什么时候回答一下?”
聂明玦挂直接了电话。
他一转身,看见不远处原本看着他的金光瑶猛然偏过头去,一个没忍住笑了一声。
“你刚刚看我做什么?”
“我刚刚在走神,没看你呀。”金光瑶立刻接话。
聂明玦没有拆穿他,转移了话题:“你怎么想起来到这边来玩的?”
“最近比较闲,网上看见觉得不错就一起来了。你呢?我感觉你不像会喜欢这种活动的人。”
聂明玦能说吗?
不能。
他正想着如何开口,突然金光瑶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,他接了电话,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一会儿,金光瑶突然提高了嗓音说:“你说什么?我明天就回去⋯⋯”
“怎么了?”聂明玦看着站起来要回房的金光瑶,也跟着站了起来。
“我妈生病了⋯⋯我爸最近有点忙,顾不过来。”
聂明玦下意识的问了一句:“你爸对你好吗?”
金光瑶给他问的莫名其妙,说:“当然好啊,我家就我一个,对我不好对谁好呀?”
 
你知不知道,我找了你多少年,怕你又像那一辈子,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,谁都要算计。
金光瑶拗不过要送他回去的聂明玦,任由聂明玦借了一本地朋友的车,直接拐他上了高速公路。
金光瑶原本天真的以为,聂明玦的送送是把他送到车站。
“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金光瑶一边找着话题,一边翻着手机里的小说TXT。
“我啊,家里有一点产业,”聂明玦骨节分明的手扶着方向盘,“不过我现在开了个酒吧。”
“我只去过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姑娘开的酒吧。”金光瑶似乎有一点兴奋,“有机会的话去找你玩好吗!”
“随时可以来。”聂明玦说,“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?”
“爱好吗?我小时候就开始学国画,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牡丹图,我画牡丹画的最好了。”金光瑶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,“我跟你说,我还学过古琴,不过我弹得不是很好,可能是没什么天赋。”
听到古琴两个字,聂明玦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,但是被金光瑶的话又带到别的地方去了。
“我妈说琴棋书画什么的都学学,人会变得有气质,可能因为她是个音乐老师,可是我也不是个女孩子,还被要求天天静如处子。就是因为小时候一直坐着我才这么矮!我爸就一句‘听你妈的话。’我童年很凄惨的!”
聂明玦不禁莞尔:“比你凄惨的孩子多了,我就知道一个。他如果见到你,一定会觉得你很幸福的。”
“谁啊?”金光瑶问。
聂明玦犹豫了一下:“一个故人。”
“一般这么含糊却郑重的回答不是前任就是喜欢的人!”金光瑶面带微笑。
万幸聂明玦如今性格比较沉稳,要是前一世早把他砍死了。
“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?”聂明玦决定换一个话题。
“小学老师,假期多,”金光瑶说,“我爸让我去帮他我现在不想去。”
“你为什么不去中学?”
金光瑶沉默下来,聂明玦偏头好奇的看他一眼。
“现在中学生,个子都挺高的⋯⋯”金光瑶艰难的开口。
聂明玦绷不住,突然就笑开了。
鉴于金光瑶话还是很多,聂明玦基本了解了他二十多年来的生活。
不过不同的是,记忆里永远不知道金光瑶哪句话真哪句话假,因为他吐出的话都带着他的心思。
现在眼前这个金光瑶,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,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掺杂质,还带着一点孩子气。
聂明玦自从意识到自己拥有前世的记忆时,就决定放下前世的恩怨了。然而他总是忍不住想起金光瑶,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的如前世一般凄苦,一生都活在虚伪之中。偶然结识魏婴并知道他也拥有前世记忆之后,聂明玦的“想起”就变成了“想念”。
魏婴喝完酒总是揽着他的肩膀说:“好兄弟,我可想蓝湛了,可是我怎么就是找不到他,我为了找他大学工作全在姑苏,连我这吃辣的人现在都改吃甜豆腐脑了,你说这多讨厌,阎王爷给我记着却不让我找到人⋯⋯”
开车开了一天,除了中午在服务区吃了点面包,到现在都没吃其他的。下了高速进了市区直奔医院,好在早上出发的早,要不这个点还不能到。
“妈?”金光瑶推开病房门,探头朝里面看,看见他妈妈坐在病床上看电视剧。
“老毛病又犯了?”金光瑶走到病床边,问。
孟诗目光从手机上移开,打量了一下金光瑶身后的聂明玦,问了金光瑶一句:“男朋友还是朋友?”
“⋯⋯”
八卦是遗传的,绝对。
 
“妈⋯⋯我刚认识人家没两天,你别乱说话⋯⋯”
聂明玦倒是十分上道,说:“阿姨好。”
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聂明玦都是第一次见孟诗,和金光瑶的确十分相像。
“快坐快坐,瑶瑶给人家倒水啊真不懂事!”孟诗放下了书,来回打量聂明玦,金光瑶为了打断他妈这种相儿媳妇的目光,说:“他不渴!妈,我饿了!”
“我真的有点渴,”聂明玦微微抬头看金光瑶,“去倒水。”
金光瑶败下阵来,转身去倒水,然后把杯子朝聂明玦手里一放,聂明玦勾了勾唇角,和他对视。
孟诗看他们的目光渐渐的不对劲,她本想开口说话,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人。
金光瑶首先开口:“爸!”
出于礼节,聂明玦站了起来,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记忆里的金光善,但是这个人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。
“金叔叔。”
对方蹙眉打量了他一下,然后舒展眉头,像是豁然开朗般,问道:“你是聂明玦?”
“金叔叔怎么认识我?”聂明玦反问道。
“哈哈哈哈,真的是你啊!都长这么大了,这么多年了我和你爸都没联系过了,你和瑶瑶认识?哎呀上一次见你还是你弟弟出生的时候,我还带瑶瑶去喝喜酒的呢,你小时候就一脸严肃的样子,长大了可一点都没变。”他笑说道。
“我去,我怎么不记得了?”金光瑶问他爸。
“你哪能记得啊,你那时候还小,而且特别能闹。让你去找他玩,你一见他就哭着躲,谁都哄不好,回来还就发烧了,迷迷糊糊的竟说一些人听不懂的话。”
孟诗也说:“对啊,那次瑶瑶可真吓人,听他迷迷糊糊的说一些杀不杀的,还拽着我的手说娘别死,把我给气的⋯⋯”
“可能是我小时候太严肃的,吓着他了,”聂明玦一边有些埋怨自己早没发现金光瑶的存在,一边转移了话题,“阿姨的病如何?听阿瑶说是老毛病。”
“是老毛病。”孟诗看向丈夫,“你昨儿不是说国外有个专家,最近回国来这边吗?”
“是啊,那大夫叫蓝湛,医学世家出身,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到机场。”
“蓝湛?”聂明玦重了一遍。
“医学世家出身,他在国外医学界挺有名气的,还有个哥哥叫蓝涣,也是个医生,不过是中医。”
聂明玦说:“我出去打个电话。”
他出了门,给魏婴发了一条微信:“明天早上八点,可能是你那个蓝湛会出现在机场。你不要太激动,或许是或许不是。”
对方几乎是秒回:“在哪在哪在哪在哪!!!”
聂明玦发了个定位过去。
然后就没有回复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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